在此主旋律和发展主旨的基础上，“十三五”期间究竟如何进一步推动生态文明建设，并逐步建成美丽中国呢?其关键正在于如何认识“三种规律”和“三大发展”之间的关系，尤其是明确生态文明建设在整个“十三五”盘局中的作用，充分发挥环保在特殊时期，作为调节社会经济发展催化剂的重要功能。
 

    (1)
    新时期的生态文明建设是一场全民战役，环保工作将进入“全民环保”的大环保阶段;
 

    遵循自然规律的核心在于，第一，经济增长不能突破生态环境承载力底线、生态保护红线，否则将步入发展的困境;第二，良好的生态环境质量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，既是生产力、竞争力的源泉，又是民生的保障和基础;第三，良好的生态环境既有其内在的系统性要求，更有实现国家社会长治久安的现实需要。
 

    为此，我们有必要在强化主体功能定位，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格局、推动技术创新和结构调整，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、全面促进资源节约循环高效使用，推动利用方式根 本转变、加大自然生态系统和环境保护力度，切实改善生态环境质量、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统计监测和执法监督、加快形成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良好社会风尚等6个方 面进行深化改革，理清障碍。
 

    如果说，之前的生态文明建设属于局部战役，部门工作，那么在“十三五”期间，生态文明建设将是各项工作的重要统领之一，其他工作要服从生态文明建设的需要，要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投入到环保中来，要确立有利于生态文明建设的“全民统一战线”和绿色化的体制机制。
 

    (2)
 

    新时期的生态文明建设要跳出“环保”来推进“环保”，可持续发展的过程中我们固然要遵循其自身的自然规律，但要真正实现“美丽中国”的目标，就必须同时遵循其他规律，譬如经济规律和社会规律，让这两大规律及其指导下的发展来服务于生态文明建设。
 

    第 一，在总量基础上，遵循经济规律，意味着充分改善资源环境的配置效率，“充分改善自然资源环境的配置效率”不等同于“最大程度地的利用自然资源环境”，而 是等同于“最有效的利用自然资源环境”，而“最有效的利用自然资源环境”的实质就是最大程度上地保护自然资源环境。就此而言，遵循包括经济周期、市场经 济、价格机制、公共产品等在内的一切经济规律，正是从源头解决自然资源环境保护的问题，从根子上“釜底抽薪”地助力于生态文明建设。
 

    第二， 民生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，这是最大的社会规律。在此，重视社会规律对于生态文明建设的最大意义在于：环保也需要倒逼。在民生这个红线面前，社会发展的成 本和压力将通过医疗卫生、生活质量、公平公正、社会参与等多种渠道传递到环保领域，也就是说，只有正视生态文明建设对于改善民生的重大意义，社会发展才足 以为生态文明建设注入巨大的动力(和压力)，并构成生态文明建设最有效的“防火墙”。
 

    概括起来，如果不充分与经济和社会等发展规律相结合，生态文明建设将会困难重重，并无力突破自然规律的瓶颈。
 

    (3)
 

    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、社会互为倚重，发挥其“功能环保”的作用。如前文所述，功能环保的重要含义在于为经济创造“非典型凯恩斯主义”的输血，即用提升环境质量来倒逼经济转型，促进经济的科学发展，即从效率角度为经济输血，而不仅仅是从刺激需求的角度来为经济输血。
 

    除此之外，功能环保的第三重含义在于，在建设生态文明的过程中，环保工作的出发点既要服从和遵循自然规律(如空间上的生态功能布局等)，同时也要在进度和制 度设计等方面充分照顾到经济发展的需要，尤其是照顾到有效地推进经济转型和升级的需要。对此，“功能环保”在改革上提出的要求就不能完全与西方发达国家曾 经经历的路径完全一致。
 

    譬如说，自上而下顶层设计的重要性，中国就比欧美来的大，在欧美，环境问题基本是由市场出清的，但在中国，市场的效 率还不足实现这一点，因此要更大程度上依赖于政府的力量;换言之，在如何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上，政府要培育市场，而不是放任市场，推动形成市场自律的 结果。
 

    再譬如，中国的环保问题不单单是市场失灵造成的，很大程度上也有政府失灵的因素，尤其是地方政府(以及政府部门)在环保上的失职(失 责)，因此，如何重新打造政府官员的绿色激励机制就变得尤为重要。目前已经开始再造绿色GDP的考核机制，但这对于环保积弊而言，可能是远远不够的。
 

    如果说，在长期，旨在提升环保权力的环保大部制也许是一个解决途径，但短期内，是否可以根据新《环保法》有关强化对地方政府和企事业单位环保职责监督的精神，设立一个专门的、具有一定执法力度的“反污染局”来严厉打击那些违法排污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和“不作为”，严防死守生态环境底线，这是值得我们考虑的。
 

    (4)
 

    总之，在“十三五”期间，生态文明建设面临着“前狼后虎”的严峻挑战，唯有发挥出改善环境、倒逼经济、造福民生的多重功效，才足以真正实现我们第一个百年的小康目标。
 

(李志青 复旦大学环境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)